英国大学科学研究与创新部长Chris Skidmore在近期的一条推文中，再次强调了为实现欧洲的开放科学政策，政府和学界迅速采取有效措施的重要性——“当前的形势凸显了向全面即时开放获取出版转变的迫切需求，这无疑是研究发展的未来趋势，英国应继续在包括cOAlitionS的S计划在内的各类行动中发挥领先作用。”《泰晤士高等教育》最近的一篇文章指出，“新的分析结果显示，欧洲各地的大学财团向各大学术出版商支付的文章出版费用存在‘惊人差异’。”

促使学术成果能够被学界和社会免费获取是一个理想化的愿景，这需要我们改变科学创造和传播的方式。开放科学意味着承认公共投资是任何国家科学发展的主要推动力，包括学术津贴、实验室维护资金、研究资助以及对战略领域的支持。尽管学术竞争不可避免，但科学进步是一个集体参与的过程，在此过程中，新的研究成果建立在前人的成果之上，知识主要集中在学者身上，他们在国际间愈发频繁的流动，提高了研究机构之间的相互依存性。同时，信息和通信技术的发展为沟通和信息交换提供了便利。

开放获取的发展趋势不可避免地与旨在将学术成果私有化的商业市场发生冲突。例如，一方面，专利限制了特定领域(如药理学、新材料、工程学)的联合研究工作；另一方面，出版商可以借助学术期刊将研究成果的传播转化为一项有利可图的业务。

学术传播的成本近乎为零，因为作者和审稿人通常都不会因其工作和能力而获得报酬。然而，商业出版商之间(尤指参与影响因子排名的竞争性期刊)的竞争创造了利润的操作空间。“超级明星经济理论”阐述了这种现象：如果市场上有n个竞争者且他们实力相同，那么每个竞争者将获得市场的1/n份额。但是，如果部分竞争者能够成为市场的主导力量，他们就能吞并整个市场。

正如欧洲大学协会(EUA)的调查所示，学界对学术出版过程中的多个方面存在不满。研究与创新部主任Lidia Borrell-Damià总结了两个主要问题：“当前对研究人员所撰写的文章的质量评估并非直接评估，而是通过'代理'来间接评估的，即期刊的声誉。”这种评估不仅受商业出版商经济实力的影响，也存在出版商按照自己的潜在利益来引导研究方向的可能。“这种现状强化了商业学术出版商的主导地位，并且不同程度地增强了它们在塑造研究资助和研究开展方式上的权力。”换言之，出版商塑造了出版市场，即他们可以选择是否开设或停运期刊，特别是当某个研究领域缺乏商业吸引力的情况下。

出版商之间的竞争与其旗下期刊之间的竞争相对应，会导致大量研究精力的浪费，例如当期刊的排名很靠前时，其拒稿率极高。《泰晤士报文学副刊》在先前报道中强调，哲学领域“的录用率异常之低……大约三分之二的哲学类期刊的稿件录用率不足10%”。在版面费很低或免费的情况下，研究人员的出版策略通常是首先向顶级期刊投稿，如被拒则转投排名稍低的期刊。鉴于同行评议在质量评估中固有的随机性(恰巧遇到偏爱你论文的审稿人)，会导致一些文章也许实质内容一般，但能够在高排名的期刊上发表。

随着市场的扩张，越来越多的期刊出现，越来越多的中小型出版商受到主导性出版商的影响，可以明显看到，在一家高影响力的期刊上发表论文多少带有偶然性。此外，在某些学科领域，难以找到真正有能力的审稿人，期刊数量的激增有时使得全面验证研究结果或避免研究结果被操纵变得困难。学者们的评议活动在其学术职责中通常认可度较低，科学发展与科学生产组织方式之间存在着矛盾。

尽管存在上述问题，但也存在一些机遇。例如，至少在高声誉期刊中，稿件的遴选过程被证明是有效的，这归功于编辑们的努力，同时也归功于编辑委员会的遴选和更替，确保了审稿过程的匿名性和可靠性。此外，引文网络更易于识别，读者在筛选对其学术工作或持续学习有价值的论文时更加便捷。

因此，如何保障研究人员的个人权利，使其研究成果开放获取是一个关键性议题，因为这直接影响到研究成果的传播。这从两个方面对学界内部产生深远影响：一是激励机制与职业发展结构，二是研究评估的整个流程。意大利国家大学和研究评估机构(ANVUR)在每五年一次的研究质量评估(VQR)中，聚焦后者进行改革。

早在2018年底向教育部提交的一份内部文件中，ANVUR便提议启动一个程序，引导意大利的研究走向开放获取，特别是那些受到公共资源资助的研究，这一过程应为渐进式实施。在该建议的影响下，教育部发布的VQR指南中首次明确提倡所有被提交评估的研究成果的可获取性。这虽然只是一个信号，但强而有力，因为这意味着整个国家的研究成果在一定时间内将会走向开放获取(专著除外)，这是意大利践行开放科学政策的第一步。

需要注意的是，该指南并未强制要求论文必须发表在开放获取期刊上(金色OA)，而只是要求提交的论文能够以以下任一种或多种形式免费提供给所有读者(绿色OA)：①机构知识库；②专业领域开放知识库(如PubMed、ArXiv)；③讨论论文系列；④研究人员个人网站。

在ANVUR于2020年1月7日发布的正式公告中，明确规定提交的研究成果必须保证以下任一版本的可获取：①正式出版版本(Version of Record，VoR)；②作者接受稿(Author's Accepted Manuscript，AAM)；③提交版本(Submitted Version)。对于所有专著，ANVUR将与每家出版商签订特别协议。

在《指南》和《公告》中，所有由大学和国家研究机构采取的旨在推进开放获取的措施，都将在VQR“大学第三使命评价”(Third Mission, 即通过研究的价值化和知识转移，实现大学对社会经济环境的开放)的相关部分中被特别提及。这些文件均释放了一个明确的信号：敦促意大利学界对研究人员和研究机构所使用的公共资源进行必要问责，遵循这一逻辑全面更新其知识传播和分享模式。实现这一变革仍需要时间，也需要其他国家研究社群的参与和支持。但我们可以自信地说：“在意大利，我们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全文及参考文献见SCIRES-it第十卷特刊(2020)，原文链接：http://www.sciresit.it/article/view/13348，本期推文为节选摘编，略有删减和编辑。)

本期策划 | 复旦大学国家智能评价与治理实验基地

供稿 | 金潇苒 邓晨菲 王译晗

本期编辑 | 宋欣雨

基地官网：https://statevalbase.fudan.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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