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人文社会科学(SSH)领域，研究的国际化对提高研究质量和促进新研究方向的发展至关重要。同时，为了实现知识创造的最终目标，SSH研究与社会的互动也同样重要。本文探讨了SSH中多样化的出版模式及其如何促进这两大目标的实现。文章指出Scopus和Web of Science对SSH研究的覆盖有限，并探讨如何更全面地覆盖SSH的多语言和多类型出版物。此外，本文提出了多语言平衡这一概念，旨在促进SSH的国际化和社会互动。本文认为，在评估SSH研究时，应全面考虑不同研究领域的多种交流目的，以及所需的多种语言和出版类型，而不应有所偏颇或偏重。
关键词：挪威模式；社会科学；人文学科；研究评估；学术出版
欧洲的一些国家，尤其是较小的国家，已经建立了国家级或机构级的数据库，其中对SSH的覆盖率远超国际主流数据库，收录了更广泛的SSH学术出版物，其中的代表之一便是“挪威模式”。该模式由笔者于2004年为挪威政府开发，采用计量学指标帮助研究机构开展以绩效为基础的资助。至今，比利时、丹麦、芬兰、波兰、瑞典、爱尔兰的部分大学均已在国家或地区层面采纳此模式。本文将详细阐述挪威模式，不仅因其是一个广泛数据源的案例，更是因为本文的部分实证结果来自其提供的数据。
挪威模式主要包括三部分：
(1)国家数据库完整记录了所有研究领域的文献信息，均为经过同行评议的学术文献，具备结构化、可验证和有效性；
(2)在出版指标上设有权重体系，确保特定学科领域的出版传统在机构层面的“出版量”衡量中具有跨学科可比性；
(3)采用基于绩效的资助模式，根据机构在总发表数量中的份额，调整机构每年获得的部分直接资助。
本文使用挪威科学指数（NSI）的数据进行分析。在2011~2017年间，该数据源共收录了151,038篇论文。本文选取其中社会科学（31,609篇）和人文学科（17,549篇）的共计49,068篇论文。其中，58.6%为期刊和系列出版物，38.1%为书籍章节，3.3%为独立图书。所有分析均采用完整计数，且所有类型出版物的权重均设为1。
在表2所示的NSI 2011~2017年间收录的所有151,038篇出版物中，WoS覆盖了其中的62.9%，而Scopus覆盖了其中的76.5%。
如图1所示，覆盖率因研究领域而异。这些结果与我们之前的研究大体一致，但本研究所采用的数据周期更长，且采用了2017年最新版本的Scopus期刊列表。Scopus和WoS这两大数据库对SSH的覆盖相对有限。图2展示了在SSH的8个示例子领域中，同样存在类似结果。可见，不仅在人文学科、社会科学、自然科学与工程、健康科学四大主要研究领域之间，就算在同一研究领域的子学科之间，主流数据库的覆盖率也存在显著差异。
研究发现，尽管Scopus在SSH文献的覆盖方面比WoS更为广泛，但二者存在的局限却十分相似。如Archambault等先前的研究所示，在Scopus和WoS中，对各国文章的收录情况呈现出高度相关性，其中Scopus收录的总体数量更多，反映出这两个数据库在收录内容和偏向上的相似性。尽管Scopus(Elsevier)和WoS(Clarivate Analytics)的提供商宣称他们正在越来越全面地覆盖全球的科学和学术文献，但这两种数据库在收录的实践和原则上都是有选择性的。这些数据库产品在市场上能否取得成功不仅取决于其覆盖范围，还取决于内容质量、相关性以及成本。WoS的提供商Clarivate Analytics明确延续了Eugene Garfield(美国著名情报学家和科学计量学家，SCI和ISI的创始人)的思想观点，基于信息检索理论(布拉德福定律)和引文分析理论主要索引“核心期刊”。Scopus亦基于相同的原则。
总体来看，尽管Scopus的覆盖范围更广，但这两个数据库在主要研究领域及其子学科研究文献的收录上遵循相同的模式。从分析结果中可以看出，主流数据库对SSH领域的国际期刊收录不完整，对国家学科期刊的收录有限或未收录，对同行评议学术专著的收录极为有限。然而，这些学术出版物在SSH领域尤为常见，这也是SSH评估的争议所在。
在表3中，我们对表2的数据进行了再计算，展示了各研究领域内不同出版物类型的收录百分比。统计表明，在SSH领域，图书出版物的收录比例显著高于健康科学、自然科学与工程，健康科学则以期刊出版为主。这也是SSH在WoS和Scopus中覆盖范围有限的原因之一。
另一个影响SSH覆盖范围的原因是其在学术出版物中使用的语言。如图3所示，不同研究领域在国际语言(英语)出版物的比例上存在稳定的差异。自然科学与工程、健康科学领域的出版物几乎全部使用国际语言出版。而SSH领域的出版物则更多地使用国家语言(如挪威语)，特别是在人文学科领域，除了英语，也可能使用德语、法语等其他国际语言。
在SSH中，图书或期刊，本国语言或国际语言，往往被视为互相冲突的出版选择。但我们的数据显示，SSH领域中最活跃的研究人员群体在出版实践中结合了这些方案。在2011~2017年间，在所有至少发表了7篇论文的研究人员(3,182名)群体中，72%均使用过本国语言和国际语言发表论文，88%在书籍和期刊上均有成果发表。在SSH领域中使用本国语言的情况不仅存在于挪威，也普遍存在于其他欧洲国家。图书出版物在SSH学术交流中的重要地位也并未衰减。
SSH的多样化出版模式表明，出版语言和出版物类型的选择不仅仅是新趋势与旧传统之争。出版模式深深植根于学术规范、方法和实践之中。专著、编纂图书和期刊文章代表着不同的研究方法和组织方式，可能需要研究人员在不同的时间点上使用。语言的选择取决于研究的国际相关性以及与研究对象所处文化和社会的相关性。同一研究项目可能会同时在这两个维度中做出贡献。如果研究只在国际期刊上发表，而忽视了周边的文化和社会，可能会失去其存在的意义和社会支持。但是，在国际顶尖期刊上发表研究是必要的，这是面对和融合该领域其他专家的学术标准、批判性讨论和创新启发的必经之路。因此，我们可以在数据中观察到，SSH领域部分研究人员在出版实践中同时采用这两种策略：他们在书籍和期刊上均发表研究成果，同时使用多种语言。
在我的另一篇文章中，我提出了多语言平衡的概念，用于缓解国际化和卓越研究战略与社会相关性和社会参与战略之间的紧张关系。多语言的使用可以是动态的和基于实证经验的，二者并不冲突。这一观点促使了《关于学术交流中多语言问题的赫尔辛基倡议》诞生，确保在使用基于计量的评估系统时，充分考虑到所有语言的期刊和图书出版物。
各研究领域均以其特有的方式与社会互动。如医学研究与医疗保健、工程学与交通，生物学与农业。SSH同样在特定的社会和文化背景中发挥作用，SSH研究这些背景，并提供相关的信息与教育。这并不意味着SSH研究是“狭隘的”；实际上，SSH的某些研究已有上千年的历史，始终与其所属的社会和文化背景紧密相连。
在医疗保健、技术创新、就业创造和工业发展等领域，科技研究通常有着显著的社会贡献。但是，在传统的文化和社会领域，如民主发展、政策设计、公共行政、国际事务、文化融合、教育、文化生活、媒体传播、历史研究等方面，SSH能够产生持续且广泛的社会互动。在这些领域，SSH与学校系统、社会福利机构、文化机构、媒体、智库等具有相关目标的组织机构之间通常存在有组织的互动，从而产生社会影响。
SSH通常可以直接使用本土语言进行社会互动。这也解释了为什么SSH在学术出版物中更频繁地使用本土语言。对挪威大学所有研究人员的调查表明，与其他研究领域相比，SSH学者更频繁地在大众出版物上发表文章，并更积极地参与媒体上的社会辩论。
在Scopus或WoS收录的出版物上发表文章，已经越来越成为评估SSH研究的标准之一。一些国家甚至设立了基于这些商业数据库索引的研究评估系统，或建立了基于绩效的资助模式，将其作为衡量研究“国际化”和“质量”的标准。许多国家普遍认为，在有限数量的国际期刊上发表更多成果能够提升SSH研究质量。因此，Elsevier和Clarivate Analytics面临来自SSH研究人员的施压，要求其收录更多期刊。作为回应，这两家提供商扩充了期刊和图书的收录范围，甚至着重提高了SSH图书的覆盖率。但是如本文所示，对SSH领域学术出版物的覆盖率仍然有限，这一问题主要是由于SSH的学术出版模式十分多样，涉及国际期刊、图书出版以及母语期刊。
SSH领域的“覆盖”问题导致产生了不必要的紧张关系，并引发了关于关于图书出版和母语使用的争议。在Scopus或WoS收录的期刊上争先发表论文的总体趋势被认为是“不可避免的”，因为这是由新的评估机制所驱动，而非由学界内部的标准所驱动。
国际化对于研究质量和新研究方向的发展至关重要，研究与社会的互动对于实现知识创造的最终目标同样重要。鉴于这两个目标，我们在评估SSH研究时，不应局限于通用性的评价体系，而应全面考虑不同研究领域的多种交流目的，及其所需的多种出版语言和出版物类型，而不有所偏颇或偏重。
(全文及参考文献见Data and Information Management 2019年第3卷第2期P61-71，原文链接：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pii/S2543925122000651#s004，本期推文为节选摘编，略有删减和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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